【專欄|沙發生活】失落諮商室 2

走入幽暗第9巷巷子，最底有間諮商室，街坊鄰居都稱之為失落諮商室，晚間十點準時接客。

白色夜燈燈影映在小巷子的路口，一個長長的黑影在牆上掠過，迅速鑽入巷子裡。幽靜的暗巷，充斥著高跟鞋的聲音，聲音忽大忽小，突然停住。她的左手推開門，側身走入屋內，右手順勢關上門。

「我來了」

金臉色慘白且面無表情地走向沙發，順勢跌坐在上輕聲的說道。今晚的她面容顯得憔悴，但會談室內的黃燈照在她身上使她慘白臉緩和不少。

「嚇我一跳，我以為妳會晚到」諮商師聽到聲音轉身後望著左手腕的手錶，指針正停在十點整。

「花這麼多錢又沒什效當然要準時，不然是來假的嗎？」金沒好氣的說著，眼睛無神地望著天花板，斜躺的身軀像棉花糖似的癱著。

「那我們就來真的吧，今天想談什？」諮商師趕緊收起本子移到她熟悉的位子，嚴肅地問著。

「我什麼時候才會好？什麼時候才覺得不這麼累？」

「談這麼久，妳有感覺不同嗎？」

金沉默不語，空調的風吹過兩人，金的頭髮不經意地散動，輕微飄起。黃燈仍是穩穩地散發著像太陽一樣的光芒。

「我不知，覺得很累，老是打轉」隔了像似一個世紀之久的五分鐘後她才勉強吐出這句。

「那妳希望怎樣不同？不打轉的生活是怎樣？」

金小姐不語望著地上，沉悶的氣氛讓空氣快結成冰，只剩時鐘滴答聲還持續運轉。

「不要覺得累就好」她有點焦慮不耐地說。

「妳覺得活著很累，希望這些焦躁趕快過去，那妳希望的不累是什？」諮商師不放棄地重複問。

「為什老是問我這些問題，難道妳都不會說點其他的？」金有點生氣的說，眼睛直視諮商師，這是自她走進會談室後第一次正眼看她。

「因為答案在妳身上啊！該說的我都說了，而且我給的建議永遠都不會是妳真正想要的」諮商師平靜地說，像似沒看到她生氣的表情。

金再度沉默，眼睛閉起，時鐘滴答走著。

諮商師專注看她也跟著沉默。

「噹噹噹，十點五十分」啄木鳥聲音提醒她倆該做個結束。

「我下次再來，我累了先走」她起身整理好衣服，自顧走向門口。

「好的，月底到了費用先結吧!」諮商師提醒她。

已轉動門把的左手突然縮回，手上的愛心銀飾鏈碰到門把，敲打著清脆的聲響，閃爍著銀光。金的手伸進皮爾卡登的包包拿出烙印鴨子圖案的皮夾，抽出厚實的鈔票。

「你數數，多的當作預付」說完大步走出門外，像似趕著下一攤似的快速離去。

「唉!錢難賺」收下費用她歎口氣，把這個月的費用結清後，還多三次的錢。

關門前她在本子上寫下今天的紀錄：「聊了幾句後無言以對，沉默直到結束。有時生命就像重複的疑問圍繞著，沒有答案…」。

完畢，她看著手錶近十一點，起身離開後按下牆壁的開關，燈滅。

「砰」

三分鐘後…

「鈴鈴鈴…」電話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