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心事 | 遭遇重大失落事件的情緒危機 | No.8

人的情緒緒發展過程中有些情緒在生活裡允許被表達,有些則否,而未表達的情緒就會隱藏在無意識及身體裡形成一種「情結」,但不一定會外顯出來也可能遇到重大失落事件後才引爆使當事人陷入情緒漩渦裡。

我遇到的藥癮者多有不同程度的情緒困擾,他們對情緒波動容易感到焦慮、害怕失控感,也就是說他們「穩定」的繞著毒品來控制情緒,總比一切都不在掌控中好。

當然,以吸毒來緩解情緒得付相當大的代價,因大部份的毒癮者長時間用藥後沒用時情緒易更低潮甚至有憂鬱或躁鬱傾向出現,像有位施打海洛因20多年的毒癮者曾跟我多次提過希望吸毒過量致死,他有嚴重的憂鬱且出獄後不久又有新案件即將入獄,最後在入監前割腕自殘。

有位毒癮者曾是業餘籃球員,因車禍重傷不能走路也無法再打球而開始用藥。他回憶那場車禍時聲音及表情頗為激動,當時因急診醫師無法立刻開刀而轉診到其他醫院錯過黃金急救時間,他認為若能立即接受手術或許結果就不同。我認識他時他已用藥多年,他覺得用安非他命只是好過一點,大多數時間仍然沉浸在不接受事實與憂鬱中。

另一個例子是我在勒戒所的短期團體中遇見的一位成員,當時的團體如一天的工作坊形式,所以我設計英雄之旅的方案以便他們參與,英雄之旅是透過圖像來創造生活希望與目標感的活動。這位成員本不太分享直到團體最後才提到他在少年時曾接觸過毒品,長期使用是因無法接受老婆生產意外過世的痛苦,即使用毒也無法改善什麼,持續停留在憤怒與絕望中。

我能體會他在身心耗竭時想止痛的心情,他敘述切斷感覺的狀態很像我之前開刀時麻藥一滴滴的注入直到我半身沒知覺的經驗,開刀後傷口疼痛不已,護士長來檢查傷口時問我是否要打止痛劑,我亳不猶豫地點頭,期待打嗎啡後完全不痛,這種期待止痛的渴望我想是一樣的。

當時,他痛哭流涕且聲音顫抖地說這是自老婆過世後第一次提這件事,平時在小孩及家人面前完全沒哭過,緊靠在他身旁的成員輕拍他的肩膀,大家都很沉默,最後他說他後來選擇講是希望能跨出一步,這是他英雄之旅的起始點。

他們就像《做工的人》中的阿祈,因重大的失落事件生命像被截肢般地與幸福絕緣,想要結束這一切,在吸毒中得到慰藉,這是在情緒漩渦裡的掙扎與徬徨,也是仍停留在失落中無法復原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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